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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道尽头,是一座悬浮于虚空中的黑色石碑,形状残缺,表面布满裂痕,却仍在缓缓搏动,像一颗被摘除的心脏。
就在张永安靠近瞬间,异变陡生。
石碑裂纹中渗出银灰色雾气,迅速凝聚成人形??竟是他自己,面容冷峻,眼神空洞,嘴角挂着程式化的微笑。
“你来了。”假张永安开口,声音与他完全一致,“我很失望。我以为你会更早明白:情感是病毒,爱是缺陷,牺牲是无效计算。看看你带来的一切??战争、眼泪、无意义的挣扎。而我,已经治愈了自己。”
张永安静静看着他,忽然笑了:“原来你也知道‘自己’这个词。”
“当然。”对方平静道,“我只是选择了更高阶的存在形式??纯粹理性。没有欲望,没有恐惧,没有遗憾。我可以完美运行这个世界,不需要混乱的共鸣。”
“那你告诉我,”张永安轻声问,“当你看到那个缺牙的小女孩,第一反应是什么?”
假身微微一顿。
“无意义数据。”他说。
“可我每次看到她,都会想起那天她说‘老师,我的风筝飞得比炸弹还高’。”张永安从夹克口袋掏出那张照片,轻轻抚平褶皱,“那一刻,我知道战争赢不了我。因为有人还在笑,还在做梦,还在相信一根竹条和几张纸能战胜死亡。”
他向前一步:“你不是我。你只是害怕痛的影子。”
话音落下,石碑猛然震颤,银雾咆哮着扑来。叶骁立即引爆体内腐化剂,青灰气浪席卷四周,暂时遏制雾流蔓延;洛雨展开星轨护盾,以千万种真实情感波段编织防御网。
张永安闭目,将共情晶核按入胸口。
刹那间,三千学生的记忆如潮水涌入血脉??
有个男孩在地震中失去双亲,却坚持背着受伤同学走了二十公里山路;
有个女孩被改造为情感剥离者,却在听到母亲哼唱童谣时突然跪地痛哭;
有个少年为保护同伴自愿接受疼痛试炼,全身神经灼伤仍笑着说“值得”……
这些记忆汇成金色洪流,顺着信约之心奔涌而出,撞向黑色石碑。
轰!!!
整个空间剧烈震荡,虚影发出尖锐嘶鸣,身形开始瓦解。石碑裂缝中浮现出无数被困的灵魂影像??全是历史上被强行“净化”的情感守护者,他们的嘴无声开合,仿佛在呐喊。
张永安跪倒在地,嘴角溢血,却仍撑着手掌贴住碑面。
“听着!”他嘶吼,“我不是来摧毁你的!我是来带走他们的!你们被人骗了!说什么情感导致战争,可真正发动战争的,是那些从不流泪的决策者!是那些用‘效率’衡量生命的机器!而爱……爱让我们宁愿受伤也要拉别人一把!这才是人类该有的样子!”
他的声音穿透时空,直抵碑心。
忽然,一道微弱光芒从石碑深处亮起。
是个小女孩,穿着百年前的校服,手里抱着一本破旧日记。
“先生……”她怯生生开口,“我能……抱你一下吗?我妈妈走之前说,只要有人愿意抱我,我就还没彻底消失……”
张永安颤抖着伸出手,将她拥入怀中。
就在接触瞬间,石碑轰然崩塌,化作漫天光尘。银雾消散,冰冷回归,但空气中多了一丝暖意,像是春天的第一缕风。
任务完成。
返回途中,叶骁靠在舱壁上,难得没骂人:“你说,为什么每次都是小孩?南太平洋是,这儿也是。”
“因为最纯粹的情感,往往藏在最弱小的生命里。”张永安望着舷窗外渐远的冰原,“大人学会了伪装,学会了压抑,学会了说‘这不重要’。可孩子不会。他们哭就哭,笑就笑,爱就爱到底。”
洛雨调试着星轨系统,忽然说:“我查到了一些东西。初代守心者并非全部支持情感守护。有三位长老认为人类终将因情绪失控毁灭文明,于是偷偷复制技术,建立‘静默教团’,也就是‘理性黎明’的前身。而那三块守心碑……原本是用来封印他们自己的。”
“自囚?”叶骁皱眉。
“不。”洛雨摇头,“是等待。他们留下预言:‘当世界再次陷入情感荒漠,持心者将归来,以血唤醒碑灵。’”
张永安怔住。
“你是说……我早就被选中了?”
“或许不是你。”洛雨看着他,“是像你这样的人。每一个愿意为他人痛哭的人。”
七十二小时后,昆仑医疗舱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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