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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铠甲再坚固,终究是外物。若想万法不侵、万刃不破、万人不敌,那我就把自己的躯体锻造成最强的防具。而今铠甲已被我粉碎,下一个目标,则是这龙牙。”
葛温沉默地注视着哈维尔两秒,问:“还想要杀希斯?”
哈维尔笑了笑,“大王,所有的古龙都该被杀死。上次惨败给希斯,下一次,输的可不会是我了。”
古龙之战结束后,所有神人都在庆贺,惟有哈维尔笑不出来。还有一只古龙,还剩下一只古龙,而且它就在王城内。如此巨大的危险,他怎可能视若无睹?即便希斯在这场战争中立下大功,哈维尔也要杀了它。古龙,要从这个世界上灭绝!
所以,他身负坚甲,手持大龙牙,瞒着葛温与希斯进行了一场战斗。他本以为要杀死这只无鳞的古龙易如反掌,然而希斯的魔法让他大败而归。等到葛温察觉而赶到现场时,战斗已经结束了,哈维尔负伤坐在角落,一言不发,希斯则是惊慌地对葛温解释着一切。
希斯是功臣,且对不朽龙鳞的研究只有它能完成,所以无论如何,希斯都是不能死的;而哈维尔是神族最强大的战士之一,于古龙之战中有重大功劳,也是不能轻易责罚的。或许是感觉到了葛温对希斯的偏袒,哈维尔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默默地穿着铠甲、扛着龙牙,孤身离开了王城。对这一结果感到不满的还有追随哈维尔的坚石骑士团,他们大都憎恶身为古龙的希斯,于是选择追随哈维尔的脚步,来到王城之外,狩猎着一切与古龙有关联的生物。
等葛温找到哈维尔时,已是许久之后。哈维尔当时已浑浑噩噩、神志不清,处于一种诡异的癫狂状态。任凭葛温如何劝说,他都不肯回到亚诺尔隆德,为了防止他再次失去踪迹,也为了防止他引起更大的骚乱,葛温只好把他关押在高塔之内,时不时来看望他。可随着时间的推移,哈维尔的癫狂非但没有好转,反而愈发严重,这种关押,也就逐渐转变成了看不见期限的囚禁。
葛温不是没想过把与古龙有关的秘密告知哈维尔,但兹事重大,知晓的人越少越好,何况以哈维尔目前的精神状态,葛温不确定他得知真相后是会有所好转,还是会因为长久以来的仇恨崩溃从而更加疯癫。他只能期待有朝一日,已成为“顽石”的哈维尔能够奇迹般转好,变回从前那个亲和友善的[坚石骑士]。
眼见哈维尔又转身投入到与龙牙的对抗中,葛温无奈地搓揉了几下双眼,“嗯……你有什么需要的吗?我可以给你带来。”
闻言,哈维尔手上的动作短暂停顿了一下,“我需要的,只有希斯的头颅。”
“你知道那不可能。”葛温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怒气。
“……我有些倦了。大王还是请离开吧。”
葛温还想说些什么,可撞击声再次响起,哈维尔只把自己的背部留给了他。葛温注视了他的背影几秒,重重地关上门,塔内再次陷入一片黑暗。
哈维尔留心听着门外的动静。确定葛温走远后,他终于放声咆哮起来,双拳疯狂地轰击着龙牙。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骨骼破碎了,但剧痛也无法平息他心中的怒火。
“粉碎,粉碎……不是你,就是我!”
“我是坚石,我是坚石!我坚不可摧,我强硬无匹。”
“啊啊啊!所有与古龙有关的一切,都要被毁灭!”
“毁灭,毁灭——!!!”
……
亚诺尔隆德内的一处巨大洞穴。
“唔姆,原来是这样啊。”希斯了然地点点头,翅膀轻轻挥动,洒落一片蓝白色的绚丽光影,淡雅宛如月光。
“龙牙,是古龙重要的组成部分,是世间最坚固的物体之一,可惜,或许是因为伴随古龙太久,其性质也变得诡谲莫测。若是有生命体长久与之为伴,其理性也将被龙牙内那股古龙的暴戾之气污染,最终变得彻底癫狂,再也不可逆转。”
希斯研究透了龙牙的原理,也明白了哈维尔为何精神失常成那样。若是现在将哈维尔与龙牙分离,或许还有救。但是嘛……
“大王,我对您的忠心,是绝对不可置疑的。但我终归是外族,您对我的信任,又有多深呢?倘若死斗再次发生,您又会如何做呢?”
希斯淡淡笑着,用尾巴在地上一劈,形似月光的波纹轻易就将地面斩出一道凹痕。希斯将手中的龙牙放入凹痕中,双掌轻轻挥动,一层细密的结晶便出现在了龙牙表面,慢慢将龙牙彻底裹起。而后,龙牙便被彻底封存入大地中。
希斯满意地点点头,这是它参照龙鳞不朽的特性所研发出的结晶魔法,虽是刚研发出不久,缺陷巨大,但绝对未来可期。其性质,绝对是世上迄今为止,最接近不朽的事物了。
“哈维尔是个危险的家伙,我终究是要以保全自己的性命为重。古龙的时代已经过去了,世上已无需[坚石],哈维尔啊,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塔内,当你的‘顽石’吧,嘿。”
希斯低低笑了一声,很快便将这事抛之脑后。它尚未习得的事物还有许多,可不值得在一个小小的、已经疯癫了的骑士身上,浪费时间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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