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笔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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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0章 故友再相逢（第1页）

经过了照片事件，韩世川和刘娜都学聪明了，很快就将屋里所有的照片收了起来。二人将屋子简单收拾了一下，刚坐下准备歇会儿，韩姝突然打电话过来。“你可是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啊。最近怎么样，忙不忙？”韩世川看着母亲，韩姝刚带着一身疲惫下班回家，往床上一躺，便再也不想起身，直叹道：“累死了！”韩世川对职场上那种疲于奔命的感觉深有体会，仅仅只听见韩姝喊累，便颇为无奈地叹道：“来日方长，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呀，慢慢熬吧。”韩姝苦笑道：“三哥，你就没一句安慰我的好话？唉，算了，你也是被职场鞭打过的牛马。妈休息了吗？”韩世川欠了欠身，换了个坐姿，说：“妈这会儿精神好着呢。不过你就不想问问妈在哪儿呢？”“知道你和嫂子带妈去了宜江。”韩姝笑了起来，“没惊喜了吧？”韩世川于是打开手机外音，说：“你跟妈讲话吧，她就坐这儿。”崔洁听见电话里有人叫她“妈”，眼里随即流露出疑惑的表情。韩世川说：“电话那头是您的小女儿韩姝，她跟您说话呢。”“韩姝？我的小女儿？”崔洁努力回忆着，试图在仅存的记忆里搜寻到对韩姝的印象，直到韩姝的声音再次传来：“妈，您怎么能把我也给忘了呢？我是韩姝呀。”韩姝即使这样跟母亲说话，也只能代表她打心底里认为自己是母亲最疼爱的女儿，就算忘了全世界，都不可能忘记她。可是，崔洁听见她的声音，只是梦呓般重复着“韩姝”的名字，似乎压根儿就想不起她究竟是谁。韩姝在电话那头也依稀听见母亲不断重复叫她的名字，心头不禁一酸，眼眶微微一红，差点没落泪。她强忍着悲伤，哽咽着对韩世川说：“二哥，妈的病怎么变得这么严重了？求求你一定要给她找个好医生……”“你别哭呀，我也是妈的儿子，我能不尽全力吗？”韩世川拿起手机，关掉免提，“放心吧，这次带妈过来主要就是这个事。已经约好了医生，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医院。”结束通话后，韩姝瞪着眼睛，望着天花板，回想起关于母亲还没患病之前的样子，那一切似乎近在眼前。崔洁还在努力回忆，但好像实在是无法想起韩姝，于是又愁眉苦脸地问：“我到底有几个孩子啊？”韩世川笑了笑：“四个孩子。大姐韩桂芳，老二韩志飞，老三韩世川，最小的叫韩姝。”崔洁缓缓点头，又继续念叨着：“我有四个孩子，我有四个孩子……我什么时候有四个孩子，怎么就不记得了呢？”韩世川看了刘娜一眼，内心泛起一阵苦涩。他在想，将来若是自己也患了跟母亲一样的病，也不记得自己深爱的孩子、爱人，以及那些真爱自己的人，那该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啊。突然，崔洁盯着刘娜说：“你不是韩姝吗？不对呀，刚才电话里的那个人怎么也是韩姝，到底有几个韩姝？”韩世川和刘娜陡然想起之前为了稳住崔洁，便让刘娜假扮成了韩姝，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这件事。眼看着快瞒不下去，刘娜眼珠子一转，嬉笑道：“妈，您肯定是记错了，我是若兰，志飞的老婆，您的儿媳妇。刚才给您打电话的才是韩姝，她在电视台工作。”韩世川生怕躲不过这一关，巴望着崔洁，从没有像今天这般希望她失忆。崔洁抽了抽鼻子，不可思议地嘀咕着：“我真的记错了？川儿和韩姝都是我的孩子吧，可他们怎么都不回来看我？”韩世川和刘娜对视了一眼，苦笑道：“他们工作都忙嘛，所以不能时常回来看您。不像我，一整个闲人，才能陪在您身边尽孝呀。”晚上歇息后，他搂着刘娜说：“没想到你这么会骗人，还这么无赖，头头是道的。这么多年了，我怎么从来没看出来啊。”刘娜嗤笑道：“还不是为了你，你以为我想说谎呀？”韩世川这才一本正经地说：“跟你开玩笑呢。娜娜，真的非常谢谢你。”刘娜不以为然地问他谢什么。他感慨道：“你看我爸妈现在年纪也大了，尤其是妈，还得了这种病。我得谢谢你陪我回老家，让我还能有机会多陪陪他们。”刘娜笑道：“你要这么说的话，我应该谢谢你才对。我自打跟你回了巴山镇，心情好多了。本来一开始还担心家里人讨厌我，记恨我把你拐到宜江市，好多年没跟你回去过。没想到大家都对我挺好的，比亲人还亲。唉，现在回想起上班的那些日子，心里仍然堵得慌。跟你家人相处了这么久，我发现这才是我真正想过，真正喜欢的日子。”“你看你这话说的，什么叫你家人？你跟我就不是一家人了？”韩世川乐了，“明天我先带妈去看医生，你就不用去了，在家歇歇。后天吧，后天我们一块儿去看爸妈。”刘娜却说：“我又不累。我得跟你一块儿陪妈去医院。你万一遇到旧同事，说话说忘记了，又把妈给弄丢了，我估计你这辈子都别想回巴山镇了。你回不去，我也就跟着回不去了。我可不想跟你一辈子继续待在这钢筋水泥造的房子里。”，！宜江市人民医院，这个韩世川奉献了半辈子青春的地方，在他离开几个月后，依然人头攒动。他搀扶着母亲站在医院楼下，仰望着高耸的大楼，笑着说：“还是老样子，人来人往，热闹非凡。”“你就别感慨了，赶紧带妈去吧。”刘娜催促着他，带着崔洁来到了神经内科，见到了之前就打电话约好的主任何苗。何苗跟他寒暄了一阵，就让他带崔洁去做检查。“还是我带妈去吧。”刘娜搀扶着崔洁，“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，以后可能回来的机会就更少了，去跟你那些旧同事打个招呼。”韩世川感激地笑了笑。他今天来到医院，确实想去看看旧同事。档案室的大门照样开着，也是为了方便大家随时来查阅档案。他轻轻敲了敲门，里面传来个陌生而又年轻的声音：“进来！”韩世川听出不是主任的声音，进门后看到自己原先坐的位置上是个生面孔的年轻人。对方看着他，问道：“您不是咱们医院的吧？找人？”“哦，我找杨主任。”韩世川迟疑道，“你是新来的吧？主任今天没上班？”对方上下打量着他：“主任刚出去了，应该马上就回来。”他话音刚落，门口突然就传来了杨雄熟悉而又惊喜的声音：“哟，这不是世川吗？什么时候回来的？”韩世川转身看见杨雄，立马上去紧握着他的手，高兴地说：“杨主任，好久不见啊。”杨雄热情地说：“是有一段时间不见了。你不是去了外地忙事业吗？我可是一直在等你康养项目开业的消息，怎么样了？”“正在建设中，这不因为大雪天气，不得不暂时停工了。等过完年，天气暖和就继续开工。”韩世川坐下，杨雄亲自去给他泡了杯茶：“真好。宜江市可是好多年没见过雪了，记得上次城里下雪，至少得有七八年了。”“等您有空，我请您去巴山镇看雪。”韩世川盛情邀约，杨雄应道：“行，还是按照以前说好的，等你的项目建好，我再去捧场。”“行，我把您这句话刻在心里啦。”韩世川环顾着一成不变的档案室，“哎，这位是新来的啊。”杨雄忙将年轻人叫了过来：“忘了跟你介绍，小秦，刚考进来的。小秦，这位是韩老师，你前辈，以前坐你这个位置。现在辞职了，自己创业去了。”“是吗？韩老师好。不好意思，我有眼不识泰山，怠慢了您。”小秦连忙给他作揖，他忙拦着他：“别别别，快别折煞我了，我就是年纪比你大点，你别跟我行这么大礼。”“那可不止。”小秦道，“杨主任可是早就给我讲了您的故事，讲您在医院的经历，不争不抢；又说您辞职创业，不等不靠。这些都是我应该学习的地方。”“杨主任，您这……这让我情何以堪呀。我那些事都是我……”韩世川无地自容，杨雄笑道：“别放心上，我跟小秦那也是因为太闲，就没话找话说。对了，你这次回来，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的吧？”韩世川笑道：“虽然不是专程过来看您，但您是我回来后最想来看望的人。我这趟回来，是为了带我妈看病，老人家身体不好，得了阿尔茨海默病，最近记性越来越差，就想着带她来看看。”“这样啊，那得赶紧治。”杨雄脸色凝重，“我母亲也是得了这个病，一开始还比较轻，到后来变得越来越严重，整个人也痴呆了，忘了所有的人和事……这个病啊，不好治。我查过，目前全世界都没法治，只能用药，尽量延缓病情的进展。所以啊，你现在要做的，就是多陪陪老人，趁着她病情还没有完全恶化之前，跟她多说说话，帮她多回忆回忆之前的事。要不然等病情完全恶化，那就说什么都晚了。”韩世川缓缓点头道：“我知道，我妈这个病不可逆。谢谢杨主任，我会按您说的，多陪陪我妈。”“对了，你应该还没听说吧，心理科的王主任半个月前心梗走了。”杨雄的话犹如当头棒喝，将韩世川惊得瞠目结舌，惊问道：“怎么可能？王主任平时看着身体挺好的呀。”杨雄苦笑道：“谁知道呢。所以啊，好自为之，各自多珍重吧。人这一辈子啊，说长也长，说短也短。所以啊，有什么梦想就赶紧去追求吧，别等哪天后悔，就来不及了。”韩世川告别杨雄，从档案室出来后，给刘娜打了个电话，得知检查还没做完，这才决定去之前工作的心理科看一眼。他走到门口，朝里面望去，看见了自己曾坐过的办公桌，但没见其他人。他回忆起自己曾在那个位置工作的情景。那幅画面犹在眼前。他怀着沉重的心情走了进去，打算去主任办公室，谁知道马月从办公室迎面而来。当四目相对时，彼此都流露出了惊讶而又安静的表情。随即，马月热情地迎了上来：“师傅，您什么时候回来的？”“刚到！”韩世川看看她，又看看王主任办公室，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出下一句话，马月便将他拉到一边低声说道：“王主任她……她人不在了。”他忧伤地说：“我知道，刚回来才听说。王主任的事，你应该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，我也好回来送她最后一程。”马月关上办公室的门，给他拖了把椅子过来，转身说道：“走得太突然，在家里加班时，突发心梗走的，都没来得及抢救，人就没了。”韩世川站着没坐，又问她是否有去参加王主任的葬礼。马月点点头说：“去了。医院好多同事都去了。我当时是想给您讲一声的，可我知道消息当天，王主任举办了简单告别会就下葬了。就算跟您说了，您也来不及赶过来。”韩世川沉重地叹了口气，心痛地说：“真没想到王主任就……算了，不说这个了。怎么样，现在科室你负责了？”马月苦笑道：“临时负责，主任还没到位，我临时负责。”“好啊，长江后浪催前浪，好好干，心理科就靠你了。”韩世川又环视了一圈，“都没变，办公室也还是我走的时候的样子。好了，我还有事得赶紧走了，有机会的话再见。”马月问道：“师傅，您真的打算一辈子不回来了？”韩世川笑了笑：“可能吧。对了，我参与的项目已经开工，到时候有空过去参观指导。”马月惊讶不已：“您的项目？您创业啦？”：（）困在时间里的母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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